第204章 林舒,是我_他从风雪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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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4章 林舒,是我

  他从风雪来!

  Carl绑走小枣那会,展延之持枪出现,也是有胆识的。

 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能力,但看到他拿枪抵住展遇的脑门,仍然觉得震惊。

  难道年纪大了,战斗力真的会随之衰弱?

  在经受一系列打击前,陆文景快九十岁了,依旧活得虎虎生威,无时无刻不是看谁不顺眼就要毙了的架势。

  可气场十足、让我滚蛋的展遇,的确被展延之制住了。

 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。

  手扶在门框上,我惊愕地望着僵持的两人,一时失语。

  展延之看向我时,冷硬的线条稍稍柔和,“林舒,我们去找陆衎。展大哥答应了。”

  赶在我前头,展遇恨恨道,“小六,你会后悔的!”

  展遇这次气急败坏,显得狰狞。

  我将视线放回展延之身上,“你这样,没事吗?展遇他……”

  展遇他再不济,都曾经呼风唤雨后。他能放言如果真心对付陆衎,绝不会一无所获。那么对付算是流亡的展延之,不更轻而易举?

  也许,展遇对展延之有一时的喜欢与眷恋。但这些,能扛住展延之的不予回应和此刻彻头彻尾的背叛吗?

  展延之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,“林舒,你不用说,我都知道。不仅仅你憎恨陆衎,我也憎恨。当初的事,全都是他一手策划。他让蒋元一在牢里受罪、蒙冤致死。他玩弄蒋元一和你的命运,也玩弄了我的。展大哥会对我怎么样,我比你更清楚。既然我无所畏惧,你更不应该替我担心。林舒,我不单单是为你,我也想让陆衎遭到报应。”

  “展延之,我林舒欠你一条命。”我说,“要是展遇为难你,我一定倾我所能让你活得自由。”

  我明知道,展延之把话说成这番模样,不过是为了让我心安理得。展延之可能真的憎恨陆衎,但他铤而走险用枪威逼展遇,绝对是因为我前来相求。

  苏唯一让我亲自来,难道是发现了展遇身边的小六是展延之?

  不对啊,苏唯一应该没什么机会和展延之有交集吧?

  当然我更清楚,我需要展遇的插-手,我不应该辜负展延之的好意。

  因此,我没有再推诿,而是直接挑明欠展延之一条命。

  展延之推搡着展遇,“林舒,你不欠我。展大哥要是憎恨我今时今日的举动且舍得,那我自由消失的办法。要是他舍不得、原谅我了,那我就继续留在他身边照顾他。你真的想要感谢我,那就好好活着吧,替蒋元一。”

  那就好好活着吧,替蒋元一。

  云淡风轻的话,突然戳中我的泪点。

  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蒋元一了,我有陆时,有小枣,有小包子。

  可是,我能走到今天,蒋元一真的为我付出了很多、很多。

  为了不让林念瑶过分地伤害我,他甘愿受她屈辱;为了我不受伤害,他宁愿承担罪名、坐在牢里……甚至他死后,展延之因为他,一直在帮我。

  “林舒,走吧。”

  展延之不温不火的话,将我拉回现实。

  我看到他整改后的容颜,依旧恍惚。

  倒是展遇的威胁让我彻底警醒,“林舒,你说陆衎背叛我,想要跟我合作共同对付陆衎。陆衎并没有背叛我,他只是主动离开我。现在,你做到了让小六背叛我。就算被迫对付陆衎,也不会让你好过。”

  我回敬:“有本事你来。”

  展延之则将手指摸到扳机处,缓慢收回,“展大哥,你不要再说话了。”

  我怕展延之招架不住,走到右侧,帮忙拽着展遇。

  依展延之的意思,就是我们现在就赶回市区。虽然我对展遇能否合作抱有怀疑,但我也希望尽早回去。

  望月山这片深山太荒僻,离我的家人太远了。

  我想小包子,哪怕我只会在吸-奶-水时弄痛我,她只会晚上哭着吵醒我。也想小枣、陆时,想我的生活。

  展遇并不配合,一路上事儿很多。

  明明我和展延之一左一右架着他走,他偏要往泥泞处走。

  窄路很多,就必须一前一后走着。展遇抓到机会就想挣脱,我和展延之为了钳制他,不得不时时警惕。山路陡峭,我两次为了拽住展遇险些打滑摔落,真的对他恨得牙痒痒。

  甚至有一回,展延之再次开枪。

  只是威慑,打了远处的树。距离太远,没有什么影响。

  展遇不受影响,该不小心踩泥地就踩泥地,该力气大就力气大。

  我一个人来,就走得够累了。

  展遇太不配合,我们走到苏唯一朋友的住处时,已经夜深了,几乎到了寸步难移的地步。山路本来就不好走,有展遇的搅合,能走到这里就可以说是奇迹了。

  这里还留下了摩托车,可以缩减赶路的时间。不过我们三个要挤上摩托车,就挨得太近了。这个不提,展遇要是有意整幺蛾子,特别容易出事。

  到时候,一失三命。

  我心里还是不太想骑摩托车。

  今晚休息一下,明儿早起,再不济,走一天应该能到苏唯一接我的地儿。到时候打车,就方便多了,耗点时间罢了。

  不休息,黑灯瞎火走山路?还捎带一个战斗力十足、竭尽所能不配合的展遇?

  黄昏路过其他矮房时,展延之就提议要不要住下。我想既然要住,索性住苏唯一的朋友的住处。这矮破房子又小又破且没有展遇的有格调,可是胜在没人。

  “展延之,你在这里等一等,我去开门。”我张望了下月色下的山野,“你小心着点。”

  夜色寂寂,看起来是无害的。但谁都说不准,摇曳生姿的花朵里是不是藏着毒,此刻山风轻拂的幽静山野,是否暗藏杀机。

  在展遇的住处,我之所以对任何声响都敏感,是因为担心有人跟着我的脚步来了。在展遇的住处,在展遇被我们押着的路上……只要有机会,就把展遇给害了。

  目前状况,害我和展延之,远没有害展遇有价值。

  我掏出手机,打开手电,找出钥匙,对准锁孔。

  “喀嚓”,门外大锁被打开。

  我撸开铁锁,继而伸手推门。

  “嘎吱”声尖锐、漫长、刺耳。

  这扇门,符合这房子饱经风霜、四处斑驳的外貌。

  我走进去,摸索墙壁,想要开灯。

  幽幽暗暗的月光蹿进门扉,却不如阳光,只门口小小的方寸之地有月光拂照。

  左边,没有。

  右边,没有。

  我皱眉,往里走。

  我记得是有开关的。

  这里的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但供电供网,只是功效不如市区罢了。

  越往里,我越觉得有股似是而非的熟悉味道。

  “林舒,怎么了?”就在这时,展延之担心地问我。

  我回:“没事,我在找开关,你们进来吧。”

  脚步声由远而近。

 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,辨不清是期待还是害怕。

  终于,我摸到了开关。

  “啪嗒”,灯亮了。

  暖黄色的灯光,瞬间充盈一室。

  我下意识张望窄小且陈旧的房间,空无一人。

  大概是我太想念了。

  展延之推搡着展遇,两个人很快进来。

  我怕展遇逃,等展延之进门,我就关上木门,牢牢拴住。

  展遇大概走累了,一屁股坐在长凳上,也不说话。

  “渴了吗?”我问展延之,“我去厨房找水。”

  水很重,我带的水不多,早就没了。

  往回走的路上我没少斥骂展遇,也口干舌燥。冬天本来就干,无疑雪上加霜。

  展遇缓缓点头,眼睛附近一圈显出疲色。

  我也觉得挺累的。

  最好展遇真能配合,要是白忙活一场,我真是将展遇生吞活剥了的心都有。

  厨房的灯好开,水也好找。

  我从像是发霉的橱柜里找出三只碗,放在水龙头下洗。

  展遇太可憎,目前也不能渴死他。

  洗着洗着,我眼角余光看到砧板上的刀。

  不对劲。

  我把碗放在一边,盯住刀看了很久。

  其他我说不准,但这把刀,我记得很清楚。我离开前,进来洗过餐具。这把刀放在很外面,我看不过去,将它挂好了。现在,它又横躺在砧板上了。

  我额际青筋突突地跳:有人来过。

  要是这房子的主人也就算了,还是苏唯一的朋友。

  如果是别有用心的人,那么……

  恐怖的猜想瞬间覆灭我,我顾不上倒水,立马推门出去。

  我看到展遇倒在旧桌上,展延之倒在展遇上,那把枪则掉落在地。

  陆时站在他们身后。

  橘黄色的灯光柔柔地打在这一切上,显得奇诡。

  所以,那股让我熟悉的味道,不是我的臆想,而是真的存在。

  与我目光交汇后,他说:“林舒,是我。”

  我无法消化眼前所见,怔怔问了一句:“你真的是陆时?”

  他为什么要打晕展遇和展延之?展遇就算了,为什么带上展延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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